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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云英 蓬蓬迎春早

作者:George 520
南国早春,乡野间气象洁净,一亩一亩的紫云英在吴冠中的画间捕风捉影。紫云英茎体碧绿,花朵淡紫微红,盛放时有如无数粉蝶在枝头跃跃欲试。

紫云英 蓬蓬迎春早

南国早春,乡野间气象洁净,一亩一亩的紫云英在吴冠中的画间捕风捉影。紫云英茎体碧绿,花朵淡紫微红,盛放时有如无数粉蝶在枝头跃跃欲试。该物花事温和、安静、恬淡,一轮满月从它们背后升起时,会比升起在油菜花田上来得奢侈。紫云英花开时,坐在水岸田埂上打盹,想想也惬意。

紫云英是南国野草,主要用来沤肥,别名“翘摇”“草子”。冬末,随意在地里撒上几把种子,来年芽春,枯涩昏态的田间眨眼泛青。记忆里,紫云英似乎总在一夜间长满田野,像一个隐藏在岁月深处的诗人浮出水面,这是一个孤芳自赏的诗人,一个独坐月下挥毫书文的诗人。

捕蝶的孩子们跑入草子丛中时,粉蝶、花朵、叶子,彼伏此起。微风拂过肌肤,阳光留在发梢,弹起一层淡淡的金色,映衬着少年脸上茸茸的汗毛,这是一尘不染的画作。玩累了,四脚朝天躺在草间发呆望天,身边锦绣一浪接着一浪。少年望天的感觉是要醉的,闭上眼睛,花香扑鼻而来,春蚕破卵,这大概是最好的春日境地了。田野之畔,农舍吠犬,一株抽新芽的老桑下,婴儿在母亲的怀里,好奇地观望着周遭。

天空无垠,几朵上等的蚕丝棉花在空中发呆,它们是母亲压平在案几上的云。摘下云朵,熨平,母亲把它们弦在领口—“一字扣”,一门黄昏的手艺。陈旧的缝纫机,母亲的背影,“咯吱咯吱”的踏板声,在浓浓淡淡的回忆间走影。

儿时过年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,母亲缝纫时,我常自告奋勇穿针引线。孩子眼尖,轻易驾驭,总被表扬,内心得意。青线若情丝,一线穿针,蜿蜒而过。我们有多久不曾穿过母亲缝制的衣服了?

少年的春日,阳光慵懒,田野慵懒,时间不知深浅。

还记得,母亲偶采草子嫩茎,吊盆井水,随手荡荡,凉拌,佐白玉豆腐,味道清淡,应该是奇淡。这一淡却淡得风韵弥漫,南国碧绿在枝头,天空明媚。这道菜是母亲的尝试,回味也是甜津津的。离开故乡后,很少见紫云英,每遇新春常念及,每次都有新画面。万物复始,返璞归真,在“急行军”的常态下,紫云英给予一种退守内心的况味。庄子说,“我守其一,以处其和”,安静下来,回省内心,关照自我,暂歇自愈。

回忆里,陈年花事,楚楚动人。周作人的《立春以前》常在案头,举目掠过,草色依稀,轻易回到儿时。周作人的文章大有明风,淡淡药芹,赤子之心。读他的文字,常遇张岱俞樾他们。赤子之心如草子花开,青青田野上的文文静静。草子花开时更像少女裙子上的印花。彼时,女生们在跳皮筋,裙摆荡漾,笑若银铃。

田野上,一垄一垄的紫云英如含羞的孩子,恬静地延绵在融融春日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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